第17章(2 / 2)
安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能忍受的住的。
“如果我和萧汌离婚,你跟谁?”杨月瑛给萧熠安夹着菜,眼神刻意回避孩子的目光。
萧熠安有些无语:“我成年了…”
杨月瑛:“那你更喜欢爸爸还是更喜欢妈妈?”
这下萧熠安不说话了。
杨月瑛似乎对他的表现很失望,原本夹起的大鸡腿又放回盘子中。
“你总是这样,要说是我小时候带你带的多,可是为什么你和妈妈就是不亲呢?”杨月瑛道。
萧熠安再也吃不下饭,他将筷子整整齐齐的搁置,郑重其事地抬头。
“我说了,你会听吗?”他反问杨月瑛。
杨月瑛以前只觉得儿子闷,从未想到他有朝一日会那么严肃地质问自己。
“当然,妈妈会听。”杨月瑛说。
萧熠安情绪倒是到顶,这个孩子一直淡淡的,哪怕是生气给人的感觉像是无能狂怒,但其实不是这样只是萧熠安觉得那些情绪都是多余的,人生就好像有一个巨大的剧本,未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全都是设定好的。
所以有些话他懒得说,那些脾气他也懒得发。萧熠安会觉得累,会觉得那些是没有必要的事情。
“但是你一直都说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现在不管了您又不高兴。”萧熠安道。
杨月瑛被他的话说得有些发愣,她的全不自觉攥在一起,指甲陷进皮肉里,留下几道浅浅的白痕。
客厅的顶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调的冷气嘶嘶地吹着,却吹不散这凝固的空气,窗外的知了声突然变得格外刺耳,一声接一声。
他们这些大人最是无聊,既想让孩子说真话,又不能接受事实。可当真话如利刃出鞘,划开那层自欺欺人的薄膜时,他们又慌不迭地想把它塞回鞘里。
这种话萧熠安不是没说过,每一次,都像是往积满淤泥的池塘里投下一颗石子,起初有涟漪,很快又归于沉寂。
每次两人吵架他总觉得妈妈日子过得太苦了,动不动就连带自己一起挨骂,可做错事的是爸爸,凭什么他可以理直气壮。
“我哪次没问过你,问你为什么不和爸爸离婚,明明他已经不爱你也不爱这个家庭了,你是怎么说的?你说爸爸赚的多,我们要靠他,还要靠他的钱来养我。”萧熠安道,声音不高,却像钝刀子割肉,一字一句都带着积攒了太久的疲惫。
墙上的挂钟滴答走着,那声音此刻清晰得令人心慌,秒针每跳一格都像在给往事计数,冰箱突然启动的嗡鸣让杨月瑛的肩膀颤了颤。
小时候的他不懂,大人们的世界总是有太多他无法理解的理由,既然妈妈说了那他再便忍忍,直到后来念了大学,有了眼界才知道这样根本就是错误的。
那个时候萧熠安也同样明白了一个道理,每个人有每个人特定的课题要完成,而这是杨月瑛该完成的作业。
“确实是这样,萧汌做科研的赚的多,不然你靠我那些歪瓜裂枣怎么把你拉扯长大?”杨月瑛反问。
“是,您永远有理由,为了家庭为了孩子,您永远为孩子,为家庭而活,但你从来没有想过人应该为自己而活,就算离婚了是不是还得再拿我出来挡枪?说都是因为我,您为我付出了多少多少。这样说可能你会觉得我不孝顺,但我还是得说,回头真和萧汌离婚,是不是还得再嫁,又得为了孩子?您不仅仅是位母亲,您还是杨月瑛,您曾经是个画家,过得多光鲜亮丽啊。”
这一场憋了十几年的博弈,在这一刻终于全都爆发,母子两人迎来了一场沉默,水龙头滴着水,片刻杨月瑛起身去收拾桌上碗筷。
萧熠安的话固然刺耳尖锐,但又没毛病,所以一句反驳批评的话都没有。
全都收拾好,萧熠安窝在客厅里看电视,电视上播放的是当地节目,主持人夸张的笑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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