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3痴兄长血骨筑牢誓不悔慧公子慧眼窥私争一线(2 / 4)
绝不可能拥有的情感力量。这力量无关权势,却同样坚韧,甚至更难以掌控。它让小树在最恐惧的时刻,下意识地寻求她的庇护,而非他这个给予一切物质保障的名义上的兄长。
这认知让他心底掠过一丝极其隐晦的不适,并非针对小树,而是针对这种他无法通过命令或施予来完全左右的情感联结。它独立于他的规则之外,悄然生长,这本身就构成了一种微妙的冒犯。
这世上他唯一在意的人,是吴灼。而她所能影响的,哪怕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孩子的真心,也仿佛间接地脱离了他的掌控范围,触及了他不允许任何人碰触的禁脔。其他人的情感,于他不过是棋子或尘埃,唯有与她相关的,无论多么细微,都会在他冰冷的心湖中激起不容忽视的波澜。
他收回望向小树逃离方向的视线,眸光沉静如寒潭,将所有翻涌的思绪重新压回深不见底的平静之下。
月色如水,宋华卓在宴席结束后寻了个由头去往砺锋堂,守卫见是宋家少爷,略微犹豫,放他过去了。
吴道时坐在紫檀圈椅中,手中把玩着吴灼送的那只金壳怀表,表盖开合,发出轻微而规律的“咔哒”声,目光平静地落在对面宋华卓身上。
宋华卓端起青瓷茶盏,慢条斯理地撇着浮沫,“前线战报,想必慎之兄比我看得更早,更详。”宋华卓率先开口,声音清朗,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也撕开了表面的平静,“喜峰口一役,大刀队折损近半。将士们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日寇的铁蹄,却也仅仅只是挡住。”他放下茶盏,目光灼灼,锐利得如同淬火的寒铁,“华北之危,不在长城一隅,而在人心,在腹地!日本人无孔不入,北平城看似平静,底下早已暗流汹涌!慎之兄,”他身体微微前倾,语速陡然加快,带着质问,“军统耳目遍布,真无更主动的方略?非要坐等倭寇步步紧逼,兵临城下?!”
吴道时握着怀表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那“咔哒”声有了一瞬的迟滞。他眼底深处,冰封的寒潭之下,冷冽的寒意涌动。但他脸上依旧平静得可怕,眸光沉静,如同磐石。
“宋少尉忧国之心,吴某感佩。”吴道时的声音低沉平稳,却比冰雪更冷,“然驱虎逐狼,当谋定后动。北平城如蛛网,牵一发而动全身。如何引蛇出洞,如何毕其功于一役,需抽丝剥茧,不容操切。”他将“不容操切”四字咬得极重,冰冷的目光扫过宋华卓,“此事,军统自有统筹,不劳费心。”
宋华卓毫不退让,甚至身体更近一步,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军人特有的穿透力:“费心?慎之兄,令仪是我未过门的妻子!是将与我共担风雨、共看山河之人!这北平的安危,与我和她,休戚相关!我如何能置身事外?你所谓的‘谋定后动’,若是以不变应万变,坐视危机积累,恕云笙不敢苟同!”
“妻子?”吴道时猛地抬眼!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此刻如同被投入巨石的寒潭,冰层轰然炸裂!压抑多年的、疯狂而扭曲的情感如同毒龙般咆哮欲出!他“啪”地一声将怀表重重拍在身旁的小几上!表壳与紫檀桌面撞击,发出沉闷的巨响!
“宋华卓!”吴道时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被彻底撕开伪装的暴怒与痛苦,“你口口声声家国大义!口口声声共担山河!你可知她想要什么?!”他猛地站起,高大的身影带着迫人的压力,几步逼到宋华卓面前,“她想要的是贝满天文台的望远镜!是燕大图书馆的量子力学!不是你那沾着血、裹着硝烟、建立在家族利益捆绑之上的洞房花烛夜!你又把她当成什么?你宋家与吴家结盟的祭品?!”
他胸膛剧烈起伏,眼中布满血丝,指着宋华卓,手指因激动而微微颤抖:“你懂她吗?!你只知道用你的理想绑架她!用你的热情感动她!用这该死的婚约束缚她!你问过她愿不愿意吗?!你问过她怕不怕吗?!你问过她想不想做你的妻子吗?!”
宋华卓静静地看着近乎失控的吴道时,脸上那层温润的玉色彻底褪去,露出底下冰冷坚硬的内里。他缓缓站起身,与吴道时平视,非但没有被逼退,反而迎着那骇人的目光。
“吴道时,”他直呼其名,声音不高,却字字如冰锥,精准地刺入吴道时最隐秘、最不堪的痛处,“你口口声声质问我懂不懂她,质问我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那么你呢?”
他向前一步,逼视着吴道时布满血丝、仿佛要滴出血的眼睛:“你把她当成什么?一件不容他人染指的稀世珍宝?一个需要你用鲜血和黑暗去浇灌、去囚禁的笼中雀?你一再阻挡我和她的婚约,究竟居心为何?你的‘章法’,该不会是——”
他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穿透力,像毒蛇吐信,字字诛心:“——借日本人的刀,除掉所有挡在你和她之间的人?!包括我这个碍眼的‘未婚夫’?!你想看着她身边依赖的一切、可能给予她翅膀的人,都被这乱世洪流冲垮、摧毁!最后让她只能惊恐万状、别无选择地蜷缩在你亲手编织的、名为‘保护’的金丝笼里,成为你一个人的、永远无法逃脱的笼中鸟?!回答我!”
“你住口!”吴道时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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