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吴长官泼墨书壮怀惊四座娇小妹援笔抒愿语引众议(2 / 4)
哥哥不是哥哥,姐姐却是姐姐。他茫然地挠了挠头,最后决定放弃思考,把剩下的月饼一股脑塞进嘴里,含糊道:“……你们家真奇怪!”
吴道时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吴灼身上。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舍妹近日于书法亦颇用心,笔力渐显风骨。不如也来一试,既是应景,也请诸位叔伯指点一二。”
瞬间,所有的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到了吴灼身上!
吴灼的心猛地一紧。她抬头,对上吴道时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那里面只有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命令,以及……一丝难以捉摸的深意。
宋华卓在一旁笑着鼓励:“令仪,去吧,正好让大家看看。”张佩如也含笑点头。
众目睽睽之下,吴灼不得不站起身。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心中的慌乱,步履尽量平稳地走向那张书案。兄长那幅《满江红》墨迹未干,磅礴的气势几乎要破纸而出,形成巨大的压迫感。
她执起笔,指尖微凉,甚至能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面对铺开的宣纸和无数双眼睛,她脑中有一瞬间的空白。就在这时,一段记忆倏然闯入脑海——是贝满女中墨痕社活动时,沉墨舟先生指导她临帖的情景。
那是在洒满阳光的安静教室里,沉先生的声音温和而清晰:“临帖非是描摹其形,重在体会其神。米襄阳之字,‘八面出锋’,重在心手相应,自然天真。你运笔时,手腕放松,肩勿耸,意在笔先……”他甚至曾极轻地虚点过她的手腕,纠正她的姿势,那触感仿佛此刻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痕迹。
还有他评价她笔迹带上了她兄长笔锋时,以及他那时深沉难辨的目光。
更有甚者,她忽然想起自己曾在家中,偷偷将兄长批阅公文后废弃的纸页与沉先生批改作业时留下的墨迹相比较。兄长的字,如出鞘利剑,冷硬锐利,每一笔都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和距离感,看久了让人心生寒意;而沉先生的字,清隽舒展,如松间明月,温润中自带风骨,笔锋处虽也有力道,却更显含蓄包容,令人观之心静。她那时便朦胧觉得,字如其人,竟是如此分明。
这些画面电光火石般掠过心头,奇异地抚平了她些许慌乱,也让她心中莫名生出一股勇气。她再次深吸一口气,眸光沉静下来。略加思索,她并未选择临摹某帖,而是蘸墨,敛息静气,将那份由沉墨舟引导而领悟的、试图摆脱纯粹模仿、追求自我表达的笔意倾注于笔端,落笔写下苏轼的《水调歌头》中的名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她没有模仿兄长的铁血刚猛,而是遵循了自己的节奏与感悟。笔锋流转间,竟也透出一股难得的洒脱与清韧之气!字迹秀逸而不失力度,行气连贯,章法疏朗,尤其那“长”字的一捺,舒展有力,带着一种内敛的锋芒,与旁边《满江红》的雄浑壮阔风格迥异,却别具一番清雅风致,竟丝毫不显逊色!
一时间,席间竟安静了一瞬。几位懂行的文官和幕僚眼中都掠过一丝惊讶。
“好!”这次是那位戴着金丝眼镜的市长先生率先开口,带着由衷的赞赏,“吴小姐这笔字,秀外慧中,风骨内蕴,已有自家气象!难得,实在难得!”
“确实如此,”另一位须发皆白的清客抚须点头,目光在吴灼的字和吴道时那幅《满江红》之间来回逡巡,忽然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笑着对吴镇岳道:“玉帅,您快瞧瞧,有趣,真有趣!令嫒这笔字,清雅秀润自是主调,可细看这撇捺之间的力道,转折处的干脆劲儿……嗬,竟隐隐约约,带上了几分道时处长笔下的风骨!这莫非就是兄妹连心,潜移默化?”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立刻激起了涟漪。
“哦?是吗?”吴镇岳闻言,兴致盎然地仔细看去。
“经您这么一说,再看……确实!尤其这个‘长’字,那一捺的力道和走势,真有几分神似!”
“妙啊!一刚一柔,一雄浑一清雅,却同出一源,珠联璧合,这才是真正的佳话啊!”
“道时处长,您平日没少指点令妹吧?哈哈!”
赞誉之声纷纷响起,却悄然转变了方向,从单纯夸奖吴灼,变成了惊叹于兄妹二人书法中的“神似”与“传承”。
就在这时,一直蹲在旁边看热闹的宋华铮似乎终于消化了“姐姐”和“不是大哥”的关系,又听到大人们都在夸吴灼,他猛地站起来,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真理,用他那清脆又响亮、足以让半个厅堂都听见的童音大声宣布:“我知道啦!灼灼姐姐字写得好,是因为她很快就是我二嫂了!二哥说了,二嫂什么都好!”
这石破天惊的一声喊,让原本热闹的议论声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刷地一下,从字画上移开,聚焦到了满脸天真得意的宋华铮,以及瞬间僵在原地、脸颊腾地一下红得滴血的吴灼身上。
紧接着,是宋华卓爆发出的一声爽朗大笑!他显然被弟弟这童言无忌的“助攻”给逗乐了,非但没有丝毫窘迫,反而显得极为受用。他大步走到吴灼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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